笔墨堂>网游竞技>逐鹿民国 > 第二节 议策
    越州自朱丘记事起,便是用西洋历法,虽然不管是外祖父还是父亲,都教给自己另一种历法,但是只有在节日才用得上的历法,他从来不去记在心里。

    府里遇上了怪事。头一天自己的奶妈这样告诉自己;但是第二天,她就改口说,府里遇上了可怕的事。奶妈说这件事的时候,身子一抖一抖的。朱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,他只想着,什么时候再去骑上自己的小马,跑在府后面的那条河边,得得的马蹄声和迎面吹来的激烈的风,总是让他有种力量满满的感觉。有时就想张开双臂,大声喊出来。他第一次跑马的时候就是这样干的。却被父亲狠狠的训了一个时辰,还罚自己抄了一上午的子曰。

    第三天早晨的时候,奶妈急急的回到屋里,收拾了一个包袱,又跑去母亲的屋里,然后出来就走了。母亲也跟着走了。于是他解放了。因为他已经是这个院子里年龄最大的人了。

    他找到早就挖好的狗洞,悄悄的钻了出去。这次朱丘想去的地方,却是方府最北面角落里的一座佛堂。最近那里总是给他很神秘的感觉,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佛堂的深处在一闪一闪的发着光,又像是在招手,叫他过去。

    从朱丘的院子到佛堂,要从正门走,很远,也要遇到很多人。可从狗洞出去,穿过一片竹林,前行数百步,便是佛堂的后门了。往日里,这一路总是静悄悄的。越州的人,不论是原住民还是后来侨居的华人,都是信佛的。在佛堂的周围,即使有人,也总是轻走细语,唯恐惊扰了佛祖。但是今天,不单是前门有些闹腾腾的,连这里都有些人声在悄悄的沸滚着。声音倒是不大,就是鼓囊囊的,像是每个人都压低了声嗓,但每个人又生怕别人听不到自己,又有些急躁的大音量。

    朱丘以为这不过是有一个节日降临,节日前习惯性的热闹罢了。过年前的一段时间,虽然没有这么闹,也是很有些烦的。朱丘是最讨厌过年的,因为一过年,母亲每天就不再给自己讲故事了,父亲却更早的要他起来读书练功。

    朱丘不一会儿就跑到了那片竹林里,竹林不大,说起来,还是父亲当年在的时候种上的,父亲当时种植的时候,也不是为了文人的雅趣,只是给这佛堂添道围墙。不过在小小年纪的朱丘看来,也是足够深的一片森林了。他在林中熟练的左拐右转,便来到佛堂的后门前,推门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佛堂的后院并不大,甚至这佛堂,说是堂,其实也不过就是三间屋子,一主二附的格局,主屋供奉着佛祖,东侧屋子是禅师的居所,西侧屋子则作课室。朱丘也常常在里面看着父亲和禅师对弈。父亲走后,禅师便要求朱丘每天过来,在西侧屋里面教他一些法门,不过,他一个五六岁的孩童,哪里懂得了那些。幸亏禅师也不在意,只是让他顺其自然。

    来的这佛堂多了,他总觉得佛堂里有些古怪。过完七岁的生日后,这种感觉更是越来越强烈,他总觉得每天到佛堂的时候,总像有什么东西,他应该过去看一看,因为那东西等了他好久了。可是佛堂就这么大,他从晓事起,里面早就玩遍了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。他这几天实在是忍不住了,决定向禅师问个明白。不料想母亲这几天要他待在院子里,一步也不许出去。虽然不愿意,但是母亲一直守着。他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,读书练拳。今天好不容易瞅了个机会溜出来,一会儿见了禅师,定要问个清楚。

    不曾想走遍了整个佛堂,都不见禅师的踪影。朱丘听着远处府里闹闹的人声,有些气闷,便坐在前院竹荫下的躺椅上,不一会儿,却是呼呼的睡着了。

    其实禅师就在佛堂,不过不在地上,而是在地下。这佛堂的下面,有一暗室,此刻禅师正在里面,对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,苦笑连连。

    这禅师法号明空,乃是南少林一脉。几年前游历时,偶遇愤而出走的朱一舟,两人一见如故,结伴而行。也该是命中注定,两人因缘巧合下,竟得了一件宝物。不过,虽说这宝物给他们得到了,两人却无法使用,更不知是福是祸,也不愿意就此放手,所以只能建了这么一座佛堂,将宝物镇在下面。黄氏一族惨遭灭门之后,朱一舟恐怕牵连方家,便一个人出门远游,引开清门的视线。

    这几日方家府里的怪事,明空和尚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。这几个月来,那宝物隐现光芒,夜里更是鸣叫得厉害。现在还只是像他这般的高手才能听见,但是用不了多久,只怕连这方府的下人,都听的见佛堂里那宝物的铮鸣了。到那时,只怕会引来天大的麻烦。

    比起那个,眼前的清门寻仇,倒是要些微容易一些。

    这时在前堂,方婉容已经把朱一舟的事情对几个兄弟源源本本说了一个清楚。兄弟几个听完,面面相觑,竟是像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一样。那朱一舟,落魄书生一样的人,竟然是朱明的后裔!这次寻仇的,竟然是大清的供奉门派!这样的对头,是他们一个小小的方家能对抗的吗?这样的落魄书生,即使跟他们毫不相干,即使他们是一个小小的方家,也要挺身站出来替他挡住这场追杀的。

    也不过是一场玉石俱焚罢了。